【苏越】思归

TV版人设,少量游戏剧情


(一)

昆仑山,天墉城。

"这次我奉掌教真人之命,去帮铁柱观观主除妖,短则数日,迟则一月。"数名着紫衣的弟子立于台阶之上,为首那人手握一把湛蓝利剑,周身一股凛然之气,正是那天墉首徒陵越。

他说这话时本是背对着其他几人,说完后却一顿,稍稍侧过身对另一名弟子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练剑。"

那人点了点头,双目不与陵越相对,也不言语。

陵越见状只微微一叹气,散入尘埃,几不可闻。

他这师弟百里屠苏,幼年时被师尊紫胤真人带回天墉城,收在门下;本来就因执剑长老次徒的身份被许多人视作眼中钉,更因为他那不知底细的凶煞之气而被陵端目为怪物。屠苏初来乍到时尚且存了几分与师兄弟好好相处的念头,会在用膳时主动与旁人搭话,回应他的却往往是冷眼,时间一久话便越来越少。天墉城一派弟子中,除了师兄陵越,也就芙蕖与他亲厚些。

原本越苏二人在她面前也不存心避讳;然而眼下还有陵端和肇临在旁,陵越便只摆出大师兄的身份叫他好好练剑。

末了,却又一步向前,拉下屠苏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此物,须得谨慎使用。"言语间将一物趁两人双手交握时塞进屠苏手心。

屠苏一手拇指在其上摩挲一遍,便察出那物是师兄从前下山收妖时所得法器。形与普通铃铛无异,然其既可掣肘妖邪,也能短暂制住心术不正之人,平日里陵越极为爱惜,轻易不离身边,如今却主动赠与自己。

百里屠苏如何不懂,陵越身为门派大师兄,行事恪守门规,必须不偏不倚。师兄虽知是陵端处处挑衅在先,却因他做在暗处而不能偏向自己,以免落人口实,让其他师弟更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他终究少年心性,受了陵端的刁难,胸中烦闷必不能少。现下陵越将这法器给了他,他也知晓这是师兄为给自己排解怨念而睁只眼闭只眼,皱起的眉头终是散开。

陵越见他表情终于松动,亦是不由得露出笑意。两人目光交接,陵越松开握住屠苏肩膀的手,走到台阶正前;复转过头给了陵端、肇临二人一个颇有示警意味的眼神,随后双手一起剑势,心中默念腾翔口诀,霎时化作一道剑光,不见踪影。

屠苏紧紧攥着那铃铛。晶莹剔透的琉璃法器,在他手里温热起来。



这次离别算不得久,往日里甚至有过一去数月的例子。这本该是件极平常的事,无论是对下山除妖的陵越,还是在山上独守的屠苏。

偏偏这又是不寻常的一年。

陵越此次离山,恰逢天墉城新弟子入门考核的时段。陵端有心报复,便让屠苏带领新弟子进行试炼,自己则从中作梗、私放妖物。

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此番试炼,百里屠苏结识风晴雪和欧阳少恭二人。晴雪天真烂漫,少恭温和有礼。这两人都将会成为百里屠苏并不漫长的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中一人将赐予他无上的苦痛与散魂的命数,另一人则耗费累年跋涉山川,只为寻他孤魂。

一切都还尤未可知。


百里屠苏在后山练剑。师尊为压制他体内煞气徒伤修为,师兄为照拂自己无意顾及自身,他又怎敢有一时懈怠?欧阳少恭因言语间袒护自己而被其他弟子捉弄,他便把人唤来后山教他剑式。

这算不得什么,别人对他好,他也对别人好。百里少侠沉默得很,让人觉得复杂,其实最为单纯。

日夜里练剑,偶尔听欧阳少恭弹奏一曲,好像等待师兄归来的时间也就不那么漫长了。

除去欧阳少恭,芙蕖也会来后山找他,手绢里包上几块五花肉带给阿翔。不过她来这里一般不会是单纯来看屠苏或是给阿翔喂吃的。

比如现在。

"大师兄都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芙蕖常常在他耳边这样念叨,简直像是刻意提醒自己师兄不在的日子又多上一天。她随意往地上那么一坐,双手托腮,粉面含春,眼有秋波,一副小女儿情态最是动人。

欧阳少恭收了剑,在一边打趣:"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自言上山前曾是个大夫,也四处游历过许多地方,看的风景多了,见的人也多,芙蕖那少女情怀他总是乐于挑起来说上两句,却又不说破。

偏生那个于男女情爱半点不懂的风晴雪还在一旁附和:"这句话我在书上看过,是用来说情郎的!"

百里屠苏手下一顿---天知道,欧阳少恭说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时他险些就要点头附议。

他眼下茫然,心神激荡。

芙蕖是掌教之女,大家都对她或多或少有些照顾。她不必太过刻苦,也不会有人刁难于她,因此平日她除了练剑修术,就是四下偷偷玩乐。那些"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书,她自然是没看过的。对欢喜之人的情谊,她才敢大大方方的表现,也能耍些女孩子的娇羞。

然而屠苏却是看过。他迷迷糊糊的懂了些情情爱爱,才惊觉自己对师兄的念想早已由普通师兄弟往某个不得了的方向延伸。正因为此,每每师兄拒绝了芙蕖托他送过去的剑穗,他才会心里猛一松气;正因为此,他才会一次次的帮芙蕖送那些小玩意,只因为贪念师兄拒绝别人爱意后自己心里升腾出的那点欣喜。

他这点微弱的心思,像被埋在阴暗角落里的芽,终日不见阳光尚能装作无事;甫一拨云见日,便会拔地而起,势成参天。

于是不可说,说不得。


"师兄很快就会回来了。"百里屠苏从手绢里又拿出一块五花肉递给阿翔,阿翔衔了五花肉往湖边飞去。

芙蕖被少恭晴雪这一调侃,多多少少有些羞赧,便摇着双腿冲着阿翔叫喊:"阿翔!你胖死啦!"阿翔忙着吃嘴里的肉,也不叫唤。

"快了,快了。"他感受自己胸膛里不安分的跳动,只得一遍遍的安抚着它。

师兄很快就会回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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