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Sadism

"啊---！"方兰生拖着他的小尖嗓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随即跟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趴回了桌上，抬了一只手起来有气无力的摇。

"我不来了，你自己看吧。"说着把笔记本推到屠苏跟前去，"缩小不了活动范围跟基本特征的话，看到天荒地老也找不到那个人的。"

吴小楠杀害徐文是在13号的下午，这是毫无疑问的。然而棘手的是，由于嫌疑人本身的不配合，除了仰仗法医鉴定得出的结果，他们实在不能获取到更多的有用信息了 。 

百里屠苏单手支着下巴，细细回想那些他在心里排演过无数次的画面，试图找到一丁点被错过的蛛丝马迹。

不得不说他们遇上了一个狡猾的对手。这个的的确确出现在了犯罪现场却又被吴小楠矢口否认的人在组内被暂时命名为"A"。 

很显然，A跟吴小楠两人之中至少有一个人对这个小区附近的街道及监控摄像头的分布十分熟悉；他们从进入小区、实施犯罪和离开小区的整个过程里，竟然没有一次出现在小区及周围的监控范围里，恐怕他们正是选择了踩着所有监控的死角行动以规避风险。 

这就给警方的排查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阻碍。城市中无孔不入的监控着实为案件调查提供了极大了便利；但如果他们所要寻找的犯罪嫌疑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进入过电子眼的视线，那就意味着他们需要在更大的范围里去搜寻这样一号不知名、不具备任何已知特征的人物，而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当分针的针尖从4缓慢地移动到8时，他忽然将手里的水性笔朝桌上一磕，如梦初醒般直起身来，再次滑动鼠标，调出吴小楠新居最近一带的监控录像。

方兰生目瞪口呆：“木头脸，这段视频我们看了都不下两百次了，你还看？” 

"嘘，"屠苏比划了下，示意兰生闭嘴，又转过身去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我刚刚突然想起来，从10号开始连续下了两天的小雨。"

"没错啊.....等等，你什么意思？" 

万事有迹可循。只要做过，再怎么小心翼翼，也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百里屠苏起初没有答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屏幕里播放的画面，眼珠飞快的移动；室内久久处于一片寂静之中，直到他终于发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幕。 

"意思就是---"他那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哐"的一跳，监控录像里的画面就随他的话音定格下来，"天公作美。"

静止的画面中，因为连续降雨而蓄出的一小片水滩静静躺在地面上，而正是在这小小一片的不起眼的水面上，倒映出了一个不甚清晰却足够熟悉的女人的身影：吴小楠。让人振奋的是，在她旁边的那个人同样被映在了水面上。 

不过屠苏跟兰生在兴奋之余仍然吃了一惊。不为别的，就因为这神秘莫测的"A"竟然是个身量跟吴小楠差不多的女人！

A小姐穿了件铅灰色长款风衣，戴着一顶纯黑的宽沿礼帽，几缕浅金色的长卷发从帽子下露出来、搭在肩膀上。尽管她跟吴小楠在这段画面中仅仅出现了两秒钟不到，且面容被口罩遮住，无法看出确切的长相，甚至连身高也不算多么突出；但她的衣着打扮仍然具有相当的辨识度，这无疑使得寻找她的来历和身份有了可能性---她或许可以做到无声无息的穿行在案发地周围，却不可能在整个城市之内都保持这种警觉；一旦衣着特征被锁定，找出她的活动范围就只是时间问题。 

 方兰生"哟吼"欢呼一声，跳起来抓起电话联络楼下的同事，麻烦他们抽调一些人手过来和他一起重新看监控录像。

 百里屠苏扯开了衣袖上的扣子，站起来活动了两下，又走到饮水机前去接了点热水冲咖啡，轻轻摇着杯子好让里头的液体快些冷下来。

“师兄呢？”屠苏试着喝了两口就开始左看右看，”还没从物证管理室回来？”

晴雪从桌上抬头：”哦，我刚看他跟少恭一起出去了。”

屠苏有些讶异：”出去？去哪了？”他抬眼看了看挂钟，下午5：48，明明没到下班时间；如果是出去做调查，没理由不带上自己却选择跟少恭一起。

“不知道是去哪，”晴雪站了起来；她的座位本来就靠窗，于是干脆给屠苏指了指两人离开的方向：”往....往那边走的，是少恭开的车。”

她指着的跟陵越住处正是一个方向，百里屠苏暗自蹙眉。

方兰生一样吃惊：”这还没下班呢！少恭早退是家常便饭，怎么陵越师兄也---”

话还没说完就被屠苏突兀地打断："是我师兄。"

兰生大眼一瞪："干嘛？你能喊我就不能喊？"

屠苏睨他一眼："不能。"

卧槽！兰生抱起靠枕，敢怒不敢言。小气！小气！小气！

晴雪又犹豫着说："我看苏苏的师兄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上车的时候少恭还扶了他一把。"

"什么？"屠苏闻言，连忙掏出手机，找到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就拨了出去。嘟嘟声有规律的响起来，最后变成一串温柔又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再拨仍然如此。

他退出来，又给少恭打，这回电话响了没几声居然被挂断了。

办公室里几人面面相觑，百里屠苏本来就纠结的眉头这下皱得更深。他又拨了一次，没人接听，于是心焦得不行，抓起衣服一句话不说就往楼下跑。

兰生在后面跳起来大喊："早退！早退！给他记！给他扣工资！"

时间再稍微朝前推那么一段。

陵越才从物证管理室出来，没走上两步，就跟穿着手术服的欧阳少恭碰个正着。两个人在楼梯转角互看了那么一阵，又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有时间吗？"少恭摘下口罩，"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陵越道："去更衣间吧，你好像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欧阳少恭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这层的更衣室走。

室内空间并不大，门窗紧闭，除他们外没有别人。欧阳少恭捻起钥匙去开衣柜的锁，然后开始脱他的手术服。陵越走了两步，又摸摸自己的鼻子。

"这个味道....."

"你闻到了？"少恭背对着他一挑眉，倒也没深想，一边换衣服一边继续道："这个案件的死者是个女性omega，死亡时正处于发情期....所以，尸体的腐臭跟信息素混在一起.....嗯，估计不是什么好味道，难为你还要跟着我一起闻。"

陵越笑着回答："难为你每天都要闻这些。"

欧阳少恭整了整衣领："总要有人做这些工作的....你们也不容易。"理了理头发后终于转过来，面对着陵越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

"我知道，"陵越看他难得有些支支吾吾的，只好先他一步说出来："沙沙跟我说过了，你和你夫人想收养她。"又问："手续办得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只是....."他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我们没有过孩子，也完全没有经验，不知道她这个年龄的孩子喜欢些什么，就想问问你，毕竟沙沙很喜欢你，屠苏以前也跟我提过是你把他带大的。"

"我也不是很有经验。唔....."陵越认真回想了下，"兰生那个靠枕她好像挺喜欢的，还有草莓味的奶茶、亚洲恐怖片.....不过，芭比娃娃跟玩偶一类的东西我还是建议你不要买了。"

两个人在工作时间里煞是认真的讨论了一番，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陵越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就弱了下去，眉头蹙起，看上去有些异状。

"怎么了？"少恭走近了些，还没来得及多问两句，一股隐隐约约的甜香却猛地袭入了他的鼻腔。与此同时，陵越压抑的喘息也一并传了过来。

"你....."他很是震惊，抬起陵越的脸一看，那上面果然满布红潮。陵越难耐的挣脱了卡在下巴上的那只手，下意识的就要去扯自己衬衫的纽扣。

欧阳少恭的表情立马就严肃了起来，压住他的手问："药呢？抑制剂，带了吗？"

陵越艰难地摇头："没有.....我、不是这段时间......"发情期这种东西一向很有规律，明明才过去不久，怎么会在最安全的时候再度来袭？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滴汗从少恭鬓角滑下来："糟了，该不会是我身上这个味道害的....."他说着又赶紧转身去拿锁在储物柜里的手机："你等等，我打个电话给屠苏，让他帮你----"

"不行！"不曾想，刚刚还软绵绵的靠在墙壁上的人听见这句话后立马冲了过来，出汗的手抵在柜子上，气喘吁吁却又坚定的说："别跟他打...."

"为什....."他一顿，很快就反应过来："屠苏还不知道？"

陵越不说话，却在喘气时心虚的合上眼。

少恭一下子也没辙了。他把手机攥着，另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屋子里属于陵越的香气越来越浓，这对他这么一个正常的alpha来说可实在不太妙；再这样下去，就算陵越不出问题他自己都得有事。

他齿关咬得死紧，半响后下定决心，握着拳朝柜门一砸。

"走，我送你回去。"说完将自己的外套罩在陵越的身上，半强硬的拽着那颤抖的手腕就往外走。

好在这层的人本就不多，少恭用自己的味道掩饰着陵越的，两个人做贼一样加快了步子往外冲，竟也没被别人看出端倪。

结果遇上高峰期，路上堵车，等他们好不容易突破车潮、到了最后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处时，陵越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

响个不停。

欧阳少恭把车窗稍微摇下来一点，好叫陵越、也叫他自己好受些，一边紧握着方向盘看红灯秒数。车子重新发动的时候陵越的手机终于不响了，这次响的是他自己的。

他把手机掏出来，理所当然的，来电人显示是屠苏。欧阳少恭瞥了一眼脸已经红得不像话还一直粗喘着的陵越，心想自己上辈子可能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两个人的事，无奈的叹了口气，用拇指切断了电话。

"我一会儿送你到门口，你自己能行吗？"

陵越吃力的点头。

欧阳少恭又叹了口气："我不走，要是还有情况你就喊我，等你缓下来我再走。"

"好...."陵越挤出个没多大幅度的笑容，"麻烦你了。"

-TBC-

终于进第二章了.....瘫

剧透：放心啊这篇里的少恭是白的....顺便一说我下次开苏越坑他还是白的，而且那时候我就要向恭兰下手了[[磨刀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