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思归

加大力度  为了不被屏蔽我都上拼音了=^=

(十四)

芙蕖压根不知道陵越已经回了天墉城。

也是,她除了练剑跟日常起居,其余时候都待在陵越住处外盼着他回来,却始终没见过人;那厢陵越见过掌教后又直直往后山去了,两人不曾打过照面。

陵端此行志在必得,一点也不遮着掩着,大摇大摆的下山,就差燃些鞭炮庆祝。芙蕖被他那嚣张的模样气得火冒三丈,然而无论她怎么对自己的爹软磨硬泡,都没能让他回心转意。

她愁啊愁,担心屠苏,也担心大师兄,然而除了发愁之外竟也帮不上别的忙,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大师兄快些把屠苏带回来,别让陵端有可乘之机。

芙蕖发愁三日,陵越面壁三日。

昆仑山钟灵毓秀,连后山的一草一木都不似凡物。陵越背着两手,长身玉立,缄默不语。他是实打实的在思过。

他的过错,其一是出言隐瞒掌教真人,这于门规不合。

这其二,就是没能好好教管屠苏,使他误入歧途。

陵越当然知晓阴阳交合是自然之道,但在方府那晚之前,他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交合"法。前夜意外听得秋月夫妇xing房,虽不知形状,但也猜出就是屠苏对他做的那事。

这怎么行?他眉头紧皱。阴阳乃自然,可他二人皆是男子,岂非逆天道而为?或许正是自己平时只着力教他练剑修行,忽视了其余的方面,才叫屠苏心中混乱。陵越并不怪屠苏,他知道师弟也到了那样的年纪,但下次见了,一定要严加劝导才行。

然而陵越自己对这事到底是只知皮毛,却不知除了肉体契合之外,心中互相钦慕亦是不可免的,又何苦拘泥于阴阳异性之说。

他自己在这冥思苦想、自我开导,却不知百里屠苏对此全无记忆。

三日期毕。陵越掐着时日,这会儿便从后山往自己住处去。

不想在门口跟芙蕖撞了个正着。

陵越有些尴尬,不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特意绕过她去向掌教回禀一事。却见芙蕖抬起头来,眼圈兀自红了一半,扑到他身前来拉住他衣摆,说道:

"大师兄!我爹,我爹他经不住陵端的说辞,已经让他带着好几个师弟下山,去抓屠苏了!臭陵端一定是要公报私仇的,怎么办呀师兄?!"

陵越这下心里一动,却又强自镇定下来,向她摆手道:"勿要惊慌,我这便向掌教真人请命,免叫陵端再多生事端!"

芙蕖点点头,正目送他离开,却见陵越走出几步又转过头来,打量她几眼,叹了口气道:"芙蕖,无需太过担忧,我会保屠苏无恙。你别太牵挂、饿瘦了自己。"说完不再迟疑,快步向正殿走去。

芙蕖心里又是惊又是喜。她这段时间担心大师兄跟屠苏,吃饭都吃不下,瘦了好多,她还以为大师兄看不出来的....一下子烦扰也被冲去了大半,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笑意来。

百里屠苏回客栈的路上救下了个扛着把重剑、喝得酩酊大醉的赌鬼。

赌鬼不叫赌鬼,叫尹千觞。醉饮千觞不知愁的千觞。

他帮尹千觞赶跑了追着他要钱的一众打手,没人来向尹千觞讨债了,他一身轻松,对着百里少侠连声喊恩公恩公。

举手之劳,百里屠苏并没有要他报恩的打算。更何况他隐隐约约猜到这醉汉也不是个懂得沉默是金的主,不愿再跟他有过多的纠缠。

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又会再见。

这回他是被晴雪拉着条手臂拖回来的。她激动得涨红了脸,说她出去闲逛,居然找到了一个跟她大哥很像的人。这人指的就是尹千觞。

然而尹千觞是一脸茫然又无奈。他另外一只手的手心里还握着坛酒,费了些气力才将被晴雪抱住的那只手臂抽出来,连连对她摆手,道:

"哎呦,你可真是认错人了,这,这酒鬼我哪能有你这么个乖巧的妹子呀?"

风晴雪平时也能算伶牙俐齿,这会儿兴奋过度,头脑昏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意外的是他跟欧阳少恭竟也是老相识。尹千觞原本摇摇头要走,见到欧阳少恭,又听他说这些是他的朋友,一下子就不生分了,直道少恭的朋友便是他的朋友;又说既然如此,晴雪真想认他做大哥,他也就委屈些认了她这个妹子。

方兰生第一个看不过去。他觉得这酒鬼邋遢得要命,怎么能是晴雪的哥哥?又听他跟自己一样对少恭直呼其名,更是恼火---"少恭"什么!少恭是他叫的吗!

再看不过去也不能动手,他可是好人家的公子,才不随便跟人动手---绝不是因为拳脚功夫太弱才这样的。

不过嘴上功夫还是能逞逞。方兰生两步跨到尹千觞面前,要跟他理论。他真是太爱理论,偏偏一路上襄铃跟他抢嘴、木头脸又当他不存在,憋了太久了!这会儿终于能打开话匣子,指着臭酒鬼就噼里啪啦一堆话冒出来。

哪知道酒鬼也不是善茬。他好整以暇靠在柱子上,时不时接一句话,间或反驳他两句,最后居然还能反过来套方兰生的话。方兰生一张嘴就停不下来,居然一口气连瑾娘给木头脸断命的事也给说出来了。

尹千觞听了这死局逢生一说,也是惊讶不已。当下也不跟方兰生吵了,溜到百里屠苏坐着那方,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说要带恩公去解解愁。

风晴雪要去,说错了话的方兰生也想跟着,最后却还是被尹千觞给快步甩开了。

酒能消愁,花酒更消。

百里屠苏没想到他指的是这么个消愁法。他面前放的是尹千觞倒给他的一大碗酒,身后还围了一群莺莺燕燕在搔首弄姿。

不过还好,十个女人,都抵不过一个方兰生吵。被磨炼出来了奇怪技能的百里少侠任由后面的女子娇声叫着喊着,也无动于衷。

他在天墉城上不曾饮过酒,现在看着那晶莹的液体只觉得陌生。尹千觞见他不动,豪爽的大笑几声,然后把酒碗推得更近。

"恩公,这一醉解千愁,天大的愁啊,两坛酒下肚,也就给消了。"

听他说的,仿佛这酒是世间最好的良药。

百里屠苏思忖片刻,端起酒碗来,眉头都不皱便一饮而尽。

尹千觞纵横酒场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初沾酒就能闷声干掉一碗的人,不免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百里屠苏一碗饮尽,他便立马又斟一碗。

斟了几碗后他自己的酒馋虫也被勾起来了,当下你一碗我一碗的跟恩公对饮起来。无论他倒几碗,百里屠苏都照单全收,两人你来我往的,竟是不消一个时辰就将几壶酒都变作了空坛。

尹千觞打了个嗝,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这小饮怡情,驴饮可就伤身了。他喝多了酒来脸色酡红,身子歪到旁边一个花娘身上就像被抽去了骨头般,站都站不直了。醉鬼一手勾住花娘的脖子,冒着酒气的嘴凑过去偷了个香,花娘娇笑一声又迎上去。他有些站不住脚了,趁着舌头还不打结,赶紧跟恩公说几句话:

"恩公啊,这酒喝完了,愁也消得差不多了,你今晚啊,怎么舒坦怎么来吧!"

说完又是一番挤眉弄眼,被他身边的花娘虚打一下,搀扶着去了别间屋。

房中十位美人,环肥燕瘦,各有风骚。尹千觞带走一个,余下九个,又叫他好生舒坦下...这个中真意,他的恩公不懂,美人们可是不能再懂。她们眼光交错几道,都笑出声来,纷纷挤到百里屠苏身边坐下,一时间房内如银铃激荡。

百里屠苏依旧那副面瘫模样,一点都不为所动。他将酒坛挨个倾了,发现真是一滴酒都再倒不出来,这才作罢。他不知道这些人围过来作甚,也不好奇,起身要走,却又被一层一层的拦住。

若是被恶霸拦路还好,直接动手便是;偏偏是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百里少侠不敢轻举妄动。他一再退让,她们却又步步紧逼上来,纤细光滑的嫩手尽往他腰带上来摸。

少侠忍无可忍。他沉声道:"房门可能从外落锁?"

离他最近那位花娘妩媚一笑,只拿手里丝绢假意往他身上打:"公子顾虑太多,不会有人前来打扰的。"

被团团围住的少侠头上青筋都险些绽起,他稳稳声音,道:"给我。"

花娘见他执意如此,只以为他是初次来这烟花之地,太放不开,又调笑两句,才依依不舍从床铺旁的柜子里拿了副錾花的铜锁跟配套钥匙来递与他。

哪知百里屠苏得了铜锁,当即以迅雷之势飞身出门,将门自外紧紧锁住。他动作太快,花娘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扑在门上叫嚷。他统统无视,将钥匙放在门槛处后快步离去。

他跟尹千觞分饮了几坛枯陈酒,尹千觞醉得站不稳,他却面上一点红都不见。

百里屠苏背着他的焚寂剑,脸如木刻,身似长弓,行路如风。他看起来英俊又神勇,沉稳极了。

沉稳的百里少侠下一秒就身子一歪,栽进旁边一间房里。

"啊呀---!"女子尖利的叫声响起。百里屠苏眼睛有些摔花了,酒意这时慢慢上涌,他侧过脸去,只能依稀见到床榻上两个白花花的身体交错着,其余都看不分明。

床上的男人张嘴骂了几句,大意是责这毛头小子怎么随随便便闯进来,还要在那看着人做好事。被他压住的女人刚刚惊了一跳,这会儿看底下小哥生得好相貌,却又咯咯笑起来,说不妨事,让他看。

那男人看来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骂骂咧咧几句,居然就不管不顾、又动作起来。

百里屠苏茫然地倒在地上看着他们jiao欢。他不清楚这是在做些什么,似乎很痛苦,又似乎很是欢愉。但那红lang翻涌之间,却有谁的身影在他脑海里若隐若现---一样的不着一物,也一样的辗转承/欢。

但那始终只是一个幻影,他再怎么回想,也无法捕捉到全部。

百里屠苏摇摇脑袋,他觉得头疼,也觉得脸热,像是那酒的后劲终于熏了上来。他一手撑地,从地上站起来,摸摸身后焚寂剑鞘,确认焚寂无失后便匆匆忙忙逃也似的离开了。

引得里面那汉子又骂几声,混小子连门都没给他合上!

他酒劲上头,晕晕乎乎,摸了好半天才摸到自己房门。他甚至没有功夫去讨杯醒酒茶,除了靴后将焚寂放在枕边,便合衣睡去。

窗外夜色正好。沉沉入梦的百里少侠不知道风晴雪在江都城郊寻到了一处桃花盛开的山谷,还自作主张取了名,叫苏苏谷,打算以后和大家一起来看桃花;不知道欧阳少恭对着月亮一遍遍的抚琴,前尘往事化作恨意与不甘,纷纷涌在心头;他也不知道陵越这时匆匆请了命下山,正强撑着身体以术法寻他踪迹,誓要抢在陵端前头带走自己,免他难做。

他不知道很多事。

-TBC-

感觉来不及在开学前完结...SAD

下章解锁铁柱观 这次我要拉灯,谁劝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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