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思归

拉剧情拉剧情 下章要到乌蒙灵谷见家长(?)了好紧张

(二十七)

沦波舟靠了岸,兰生跟襄铃揉了揉被船板硌得生疼的屁股,刚一站起来便眼前一花。只见百里屠苏脚下如风,横抱着他师兄闪电般从船舱里钻出来。

"事不宜迟,速速返回青玉坛。"

他急匆匆留下这么一句话,也不顾旁人听清楚了没,两下运起已熟稔于心的腾翔之术,带着陵越一同朝青玉坛方向离去。

方兰生跟襄铃面面相觑,不知道木头脸做什么那么着急,还把人抱着走。这下也没法在青龙镇多作休憩,只得收拾好行李匆忙与向天笑两兄弟告别,再叫上剩下几人,跟着百里屠苏的脚步往青玉坛赶。

青玉坛地处南岳衡山,由会仙桥可入。会仙桥桥身由光影聚成,仅可容步又处于高耸山峦之上,行至其上可见脚底浮云略过、令人心惊,稍有不慎则会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陵越一手虚虚搭在屠苏肩上,轻拍了他两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他虽是带病之身,却还未至连行路都要别人代劳的程度,方才被师弟强行抱了一路已是很失体统,这会儿遇上这等不容差池的小路当然要自己来走。

"会仙桥,又名试心桥,师兄可知?"百里屠苏不撒手,探到师兄耳边去问,"我二人同心,何惧不能一同度过。"

"此试心,非彼试心。"陵越低声反驳他一句,却不再动弹,乖乖勾住他脖子,任他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带着自己从会仙桥上走过。

待他二人到得桥那头,跟在后面的风晴雪几人也跟着到达。他们到底只需一人使那腾翔之术,动作当然要快上些许。

很快便有青玉坛弟子来迎,将他们带往青玉堂,即欧阳少恭所处。

方兰生头一个扑上去,把自己抱了许久的桐木递给少恭。少恭爱琴,自然喜出望外,眼角带上笑意。顾忌外人,路上百里屠苏终于将师兄放下、搀着他走,这会儿连忙扶着人上前,请少恭为其诊脉。

他当然不会推辞。


欧阳少恭将陵越迎进堂内,方兰生仗着少恭跟陵越都宠着他,好赖也给挤了进去,尹千觞几人则被一众弟子带去空房休息。百里屠苏原本也想跟着进去,转念一想自己实在在行医治病上毫无造诣,只得退下,以免打扰到师兄。

医者望闻问切。

脉象浮而柔细,应指少力,轻手相得,反则重按不显。

按小兰所言,一路未曾遭受过风浪侵袭,至多是在东海之下受了点寒,但依陵越身底,不至于此。欧阳少恭沉思半响,仍不能断定他病因,只能暂且站起身来去寻纸笔为他开些寻常主诸虚的药来。

见少恭起身,陵越便垂首将拢起的衣袖拂下去。他这一低头间,原本拉得严严实实的衣襟松下去些,脖颈与锁骨之前斑驳红痕悉数落入欧阳少恭眼底。他有过妻室,自然晓得那些痕迹代表什么,只是多少觉得难以置信。

面上仍是不好明说。

"这些日子,恐怕是小兰常来叨扰,才使陵越师兄身体抱恙。"他斟酌片刻,出言试探。

陵越尚未来得及开口,倒是在一旁托腮看了许久的方兰生一下子蹦起来为自己平反,"才不是呢!我好几天都没能跟陵越大哥待一起了!都怪那个木头脸!"

他恐怕是忍了许久,这会儿把肚子里的憋屈一股脑的吐出来,"我每回要去找陵越大哥,木头脸都在门口那把我给堵着、不让我进,他自己倒好,在里头一待一晚上的...我看啊,就是他每天去打扰陵越大哥,才让陵越大哥染了风寒!对对对,就怪木头脸!"

陵越面上一红,哪像他说的那样天天跟屠苏共处一室,轻声喊他一句"兰生",让他别往下说。

欧阳少恭心中的困惑这会儿终于散去,他眯起两眼,浅浅一笑,"原来如此。"

病因找到,开药方便不是难事。少恭亲自抓了药,让弟子去煎,又特意嘱咐了众人陵越需要静养、千万不能被打扰。百里屠苏两手紧了紧,欲言又止,都没能逃过欧阳少恭的双眼。

安排妥当此事,欧阳少恭便要开始着手炼丹。他们果真没有寻错药,采回来的的确就是古书记载可活死人的仙芝。只是,开炉炼丹,少则半月,多则数月,几人只得暂时留居青玉坛中,等待仙丹制成。


此处亦是一方洞天日月,不可以日出日落断言早晚。青玉坛实有上下两层,若从高处看则现太极之意:下层永为白昼,上层永为黑夜,意指分阴分阳、化生万物。炼丹房与陵越住处居于下层,其余人则居于上层。

欧阳少恭常于空暇时在陵越房外走动,果然得见百里少侠时不时从上层传至下层悄悄探望,心里又更笃定几分。

---他是有意而为。陵越只是有些发热,本不需在房中静养如此之久,不过是他为证明自己猜想而特意安排。

其间又逢朔月,所幸有少恭药物辅助,又有风晴雪在旁护持,并无大碍。

过得几日,百里屠苏再次从窗口偷看师兄完毕,正要回他自己住处,却在出传送门后听到铮铮琴音。连绵不绝,空谷回响。

竟然是梦中太子长琴于榣山弹奏那曲。

百里少侠忆起旧梦,心中荡出波澜,循声走去。

欧阳少恭抚琴已久,正是情到深处,听闻一阵他等待已久的脚步声走近,两手按在琴弦之上,阻绝回音。

"耳闻少恭琴音,不由停步。"他尚以为是自己打扰了少恭,出声致歉。

少恭勾唇一笑,道:"适才于房中翻阅典籍,书中记载一处仍有不明,便先到屋外闲坐片刻,以免一时多思反入歧途。"

"令少恭劳神,多有愧疚。"

"不必。"欧阳少恭半转过身,月光之下的脸庞依旧如春风和煦,"一诺千金,自当尽力而为。况且屠苏以真心待我,我亦愿以真心待人。若有兴致何妨稍坐片刻?"

屠苏点点头,上前两步,到他身边曲腿坐下,"少恭果然亦知此曲。"

"方才那首,听屠苏言下之意,于别处也曾听过?"欧阳少恭闻言倒是有些讶异。

"说来恐少恭不信。"屠苏目视前方说道,"我初次听见这首曲子乃身处梦境之中。"

欧阳少恭扣住琴弦那手微微一颤,又立刻稳住,"为何不信?世间本无奇不有。梦由心生,梦回前尘亦不在少数。未知屠苏梦中又是何种情形?"

少侠犹豫片刻,将梦中榣山以及弹琴仙人与水虺同处情景一一道出。

"梦里...是处叫榣山的地方,有一位仙人时常在崖上抚琴,他的朋友是一只山林水湄间的虺......."

"此曲由那位仙人奏来,清雅从容、悠然淡泊,换做少恭便带了几许刚柔相济之意。"

他说话之间,少恭已渐渐转回身去,脸上表情被背影隐去,看不真切。"难得,当真难得....屠苏虽然曾经自言不通音律,却每每能够明白我曲中深意。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尚虚华,得一听者如此,已算一世知音。"

百里屠苏脸上亦是浮出淡淡笑意,"愧不敢当。"

少恭提议二人合奏一曲、一抒胸臆;然他并无略通之乐器,只得随手摘了身旁树梢上一片绿叶,照他幼时玩闹时那般置于唇边,合着少恭琴声悠悠吹响。

音律之道原本无所谓拘泥。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附着乐器或许才是落了下乘。两人所奏之物分明不同,合出来一曲《榣山》竟是无比谐和。

一曲毕,回音犹自未绝。欧阳少恭抚摸琴身,,阖上双目,长长舒了口气,"今日当真心旷神怡,高山流水亦不过如此,我二人可比一比那子期伯牙了。不枉我初识屠苏便有相知之感。"

"少恭助我良多,能结此友谊亦是我一生之幸。"自天墉城至青玉坛,处处相助,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不胜欣悦。"

百里屠苏放眼青玉坛无边黑夜,脑海里浮现黑龙身姿,心里亦是翻涌,不能平静。

"少恭博学,我...有一事请教。"他走到少恭身前,背对他而立,"未知少恭可曾听过魂魄分离之事?"

欧阳少恭手上一顿,所幸屠苏看不见他异样,"....魂魄分离?何以,问起此事?"

屠苏点点头,接道,"三魂七魄有所缺失,只得一半。只是突然想到,若有魂魄如此分离,剩下的、散去的,究竟是什么、算什么?仍是,当初那个人吗?"

少恭沉默两息,缓缓站起身来,"依我所见,残缺的始终便是残缺。天地生灵俱有三魂七魄、亘古未变,若是少去,又如何能算作一个人呢?不循天理,终违天道,不正是被世俗目为异端?!"他说得几句,情绪不受控制高昂起来,幸而百里屠苏听得认真,未曾留意。

"虽不知屠苏为何有此疑惑,但我所言并非厌弃于此,只不过见得世情百态、心中感慨...如此异类,终究难容于世....说来屠苏亦是一个命数不同寻常之人,当初闻瑾娘所说,便能想见从前往后困苦诸多。"

"坎坷虽有...."屠苏闻言一怔,又想起不久前与师兄互通心意,心中泛起暖意,只觉命途多舛也不再苦闷,"幸而,始终得人相伴。"

欧阳少恭脸上不带表情,静静看他背影片刻,抱起琴来。百里屠苏听闻其声,转头来看他。少恭此时又已换上那副笑容,柔声道:"丹药明日便可出炉。时刻不早,屠苏还是早早休息为好,少恭这便回丹炉房去,不能奉陪。"

屠苏心里欣喜,连连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正要喊住人,却见少恭悠悠停下脚步,道,"陵越师兄已无大碍,明日可与你们一同启程。只是今晚....还是勿要叨扰。"

说罢,再不停留,转身回程。

-TBC-

世界未解之谜:为什么每次有肉的章节热度都那么低(捂胸口

玩游戏看到少恭说他跟少侠可比伯牙子期的时候我真的吐出一口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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