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要怎么个谈法嘛！

(二十二)

延枚料理完夔牛族中的大小事务便自行返回青龙镇船厂。那沦波舟本就要他兄弟二人合力才能铸成，这下两人齐聚了，自然是事半功倍。只过去五天时间，沦波舟就宣告完工，延枚便亲自去告知百里少侠一行人即刻便能启程。

他们耗费四年心血铸得这惊世奇船沦波舟，能浮海面，能潜水底；甲板四周全被封了起来，保准不会漏水的。向天笑道沦波舟要怎么开，旁人十天半月学不来；而就算学得来，这船头一回出海，他两兄弟要不跟去逛逛，还不得一辈子窝火！

总之是敲定了。百里屠苏几人帮了夔牛族这么个大忙，两兄弟感激涕零，不畏惧凶险也要随他们一起去那仙洲。这青龙镇再找不到比向天笑更有经验的开船人，几人衡量一番，也应允下来。

延枚帮着襄铃拿她的包裹，脸上笑嘻嘻，对众人道："各位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就尽快出发吧！舱里粮食饮水全置办过，不用操心，够吃上几个月的，连酒都带了几大坛！"

尹千觞听了，连连称赞这位小兄弟是明白人，扛着重剑大步大步朝船上走。向天笑亦是等不及，直道自己心都已经飞去了海上，几乎是推着还站在底下的几人上了船。

向老板跟延枚操舵，其余几人则在船上自由行走，在海底自由行船可是罕见得很，大家皆是惊奇，四处走走瞧瞧。沦波舟离那青龙镇越来越远，延枚道仙岛什么的，他俩也不晓得该怎么看，等开到深海那片，就得麻烦百里少侠自个儿盯着了。

屠苏答道："自该如此。"说完倚在桅杆旁边，留意着四下景观。

沦波舟造型奇特，又有两位老手掌舵，一路上皆是平静，如在路上行走。然而过了许久，船身却猛地摇晃起来，海那里有股力量，像漩涡一样，要把沦波舟给吸进去。

方兰生跟晴雪在船舱里睡着了，这会儿被晃得醒过来，脑袋里还是迷迷糊糊。陵越跟屠苏二人一同出得舱外，却见本应宁静的海底闪现几团耀眼的闪电，那闪电互相交错，形成漩涡，沦波舟此时正不受控制地朝着漩涡中心漂去。

那力量强大无比，似能撕裂空间。陵越转身大喝，叫众人趴下身去；话音刚落便被一人猛地扑倒在地，随即而来的便是雷声轰鸣与船身崩裂之声。他眼前一黑，耳边亦是嗡嗡作响，霎时失去知觉。

残垣断壁，电闪雷鸣。

他眼睛虚虚张开一条缝，所见便是一片废墟。此处并非沦波舟上，却又是何处？

陵越一手撑地，缓慢支起上身来。刚刚那气流如此强劲，他原以为这下一定挂彩，没想到却半点不觉伤痛。他动动右手，只觉像被牵连住了一般、不好动弹，不免心生疑惑，侧头去看。

原来他右手手腕被人握在手心里。那人原本盘膝而坐，闭目养神，感受到手中手腕动作，便睁眼去看。两人瞬间四目相对。

"师兄，"百里屠苏木讷着张脸缩回手去，"你醒了。"

陵越定定看他两眼，自己起身："嗯。"

他举目四望，目所能及之处只见电光闪耀，天空撕裂，众多巨大山体浮空，像是被操纵一般两端移动着。机关漂浮，煞是诡谲。更令人不安的是，四下望去，竟只得他二人在此，其余人皆不见踪影。

"这是何处？"陵越担忧却不慌乱，声音沉着下来，询问屠苏。

百里屠苏却只是摇头："不知，醒来时便在此处。"他原本是想四处寻寻其他人，却又不放心让师兄一人昏迷着待在此处，只有在旁打坐调息，等师兄醒来。而眼下人既然已经醒转，当务之急便是去寻与他俩失散的方兰生几人。

陵越在前，屠苏在后。一路上两人俱是无话。说来他们皆不善言辞，过去同处也不乏相对无言的状况，却又不似今日各怀心事，才使得气氛尴尬至极。

百里少侠悄悄拿余光去看他那师兄。仍然是干净利落束起长发，仍然是风姿俊逸一袭蓝衣，不同的是腰间多出一物，随着他稳健的步伐来回晃动。

是块打磨得小巧玲珑的玉石。浅黄色的丝绒线结成漂亮的纹理，巧妙贯穿过玉石两侧的小孔，到最末端，还坠下细细的流苏。用料不算华贵却讲究得很，手工细致，要比芙蕖以前编出来那些精巧得多。

少侠张了张嘴，犹豫半天还是闭上；倒是陵越察觉他沿途目光，停下脚步来问他可是有什么发现。

被问到的那人眼神飘忽半天，支支吾吾却又不能不说："师兄的腰坠....是芙蕖师姐送来的？"他明知不是出自芙蕖之手，却偏偏要这样来问。

陵越没想到他是要说这个，一手掂起那腰坠应答："兰生亲手制的。原本要当剑穗赠我，然而霄河若是配上剑穗会阻碍出鞘，只能改作腰坠。如何？可有不妥？"

百里屠苏强自扯出个笑来，"并无不妥。"他顿了顿，又很是真诚补上一句话，"很衬师兄。"他早该想到，除去方兰生，师兄身边哪还有其他人如此擅长针黹一事。

他说完低下头，要继续赶路，走了两步却发现师兄依旧待在原地不动，又只得倒转回去。

"师兄？"屠苏疑惑地出声探问。

只见陵越转过头来，面朝着他，一边眉毛挑起："怎么，不躲师兄了？"

百里屠苏哑然，不知他所指为何。

"打从进了自闲山庄，你便心神不宁，真当我看不出来？"陵越眼见屠苏微微向后退了半步，便知晓其中果然有些蹊跷，追问道，"可是那日地缚灵所施展的幻境令你心有余悸？屠苏，你究竟看到什么？"

究竟看到什么...屠苏咬住下唇，移开目光。

他该说什么？说自己在那心魔幻境中见到过往夜晚中的绮梦成真？那太过于真实，也太过于放肆，是他曾经臆想过却无论如何不敢亲为的举动；那些画面曾让他在之后的数个夜里如烈火烧身，痛苦不堪。那逾矩的肖想，若是真让师兄知晓了，恐怕也要从此冷眼视他。

百里屠苏如此想了许久，最终只摇了摇头道："并无特别之处。"

陵越自然不信。他眉间皱起熟悉的纹路，誓要问个水落石出。"有什么事，是连师兄也不能告诉的？"

"师兄也并未告诉屠苏甘泉村那日为何发怒。"他这话不假思索，几乎是脱口而出，两人同时都是一惊。陵越脸色低沉下来，百里屠苏察觉自己失言、顶撞了师兄，不知所措。

僵持片刻，陵越渐渐恢复如常，说道："这便相抵了。从此我二人皆不再提这两件事，可有异议？"

他当然不敢再有违抗，连忙摆头。陵越见状，几不可闻叹了声气。

这时"轰隆"一声，闪电过后炸起一道惊雷，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少女恐慌的尖叫声。是襄铃！

两人辨认出这声音所属，心有灵犀对视一眼，便朝声源处赶去。

相距不远，只是沿途山体悬空，要从其上安全通过，耗费了些时间。待他们终于寻到那处，便见到襄铃整个人缩作一团，浑身瑟瑟发抖，而方兰生则抱住膝盖坐在她身边轻声安抚。

只他们二人在此，看来也是与其他人冲散了。

方兰生见到陵越，连忙把他招过来。他是实在没辙了，襄铃被这雷声吓得不轻，哭了好半天，他怎么劝都不管用，只能寄希望于陵越大哥。

襄铃哭哭啼啼，她也不是自己想要拖后腿，然而但凡是狐狸，那都是怕打雷的，又不止是她一人怕。

她一哭兰生就心软得要化成一滩泥，赶紧又去哄她："没事的襄铃。这雷要是真打下来，我比你要高，那也是先打我啊！"

小狐狸眼泪还是一滴一滴的砸下来，她揉揉眼，又抽抽鼻子，显然不相信他这话。

"呜呜呜，可是这雷打完你，不还是要打到我身上的吗？"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没用，以后更不好在屠苏哥哥面前立足了，哭得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哭得带劲，差些连带着方兰生也一起哭出来。陵越在旁边看得有趣，这时插嘴道："无妨，屠苏小时候也怕打雷。"

百里屠苏本来在旁边冷眼看着，这时候突然被师兄点到，又是提及幼年旧事，周身一震。

襄铃哭声止住了些，抬起头来看他，抽抽噎噎道："屠苏哥哥也怕打雷？真的吗？那襄铃就不算很没用？"

"......"百里少侠觉得无力极了，又不好显露出来，摊出一只手转移话题："雷声虽大，并未落到实处，无需害怕。"

"嗯...襄铃听屠苏哥哥的！"小铃儿这下破涕为笑，抹掉脸上眼泪，赶紧从地上跳起来，跟往常一样去缠屠苏。

方兰生一脸欲哭无泪。他好说歹说劝了那么久，居然还抵不过木头脸这一句话？方小公子愁得不行，嘴里絮絮念叨着"男人就是难,男啊难啊难,不男就不难,是男就很难。"，陵越在旁听着，也觉得好笑，轻轻摇起脑袋来。

这地方雷电密布，不可施展腾翔之术。他们一路向东，走出远远一段路，才终于与余下几人会合。

遇上那团闪电后，众人跌入这诡谲空间，俱是失散开来。红玉他们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能重新聚在一起。沦波舟在先前的激荡之下裂成了碎片，无法修复，向家兄弟看得心疼极了，在残渣旁恋恋不舍看了许久。

他们明明在海中遇险，这儿却不见一滴水，四处电闪雷鸣，尽是荒石。依红玉猜测，他们恐怕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落入一处空间罅隙。

在眼中看不见之处，空间与空间彼此交叠，彼此之间有许多罅隙存在。空间罅隙即为洞天日月，虽属人间，却又仿佛在另一时空中。而入了这罅隙又该如何脱身，却又不为人知了。

不知出路也好过坐以待毙，但有一线生机则不可轻言放弃。尹千觞用他所习术法算出此地生门应在极东，他素来如癫如狂，众人皆是半信半疑，却又别无他计，只能碰碰运气继续往东面行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到得极东之地，可见一汹涌漩涡升在半空，形状与之前将他们吸进这片洞天日月的漩涡相似。

一只形貌奇异又硕大无比的怪鱼横挡在那漩涡之前，堵住他们去路；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那怪鱼便是书中所记载的"鲲"，它生长在此处，吸摄聚集于此的妖怪灵力以壮大自身修为，这时被人打搅，自然出手袭击。

众人与它相搏，原本势均力敌，将其打败；不想它败下阵来后却化形为鹏，再度来袭。方才耗费大量精神，这下再与之对抗，不免力竭。使尽全力堪堪将其击败，几人皆是负伤。

那漩涡所通之处未知，或许是凶，或许是吉。眼下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几人互相搀扶，便自那漩涡入口处往里行走。

这道漩涡里依旧满是强大力量，需快步通过才能保住自身，

终究是命不该绝。出得漩涡，只见眼前不再是碎石断壁，而是由大片红色珊瑚构架而成的宫殿，无比华美。

方兰生看得这美景，觉得稀奇，要往前去一探究竟，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虾兵蟹将给拦住了去路---原来是将他们当做了可疑之人，要把人给关起来。

他当然是不依的，又要动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然而才说得两句，便有只乌龟慢悠悠跑过来，说是龙女大人要请这几位客人过去。听说是龙女大人的客人，虾兵蟹将这才不敢拦人，将他们放走。他们虽是不知所以，却也只得乖乖跟着那来通报的龟兵一起往那宫殿走。

东海有龙绡宫，泉先织绡处。原来那漩涡竟是将他们直接由那洞天日月朝东海龙绡宫接引了来。

龙女名绮罗，落落大方，温婉动人。这龙绡宫许久不曾有人来过，而今百里屠苏几人到来，她便亲自来迎接。

绮罗在堂上召见众人，听他们讲了自己来意与路上坎坷，心生恻隐，出手相助。她慷慨无比，甚至愿意传授向天笑兄弟真正的沧波舟的制作方法，并告诉了他们有关蓬莱国的传说。

原来他们先前所到之地名曰雷云之海，的的确确是一处空间罅隙，与红玉猜测丝毫不差；然而其同时也是蓬莱国一处废墟。昔日蓬莱国于一场天灾覆灭，空间灵力激荡之间，有一部分沉入了雷云之海，是以他们所见才会尽是废墟。

龙女大人热情好助，不仅告知他们许多，还主动留客，请他们在龙绡宫多留几日，而这几日里，也好将制作沦波舟的手艺传给向老板兄弟。

几人急需整顿调养，承此恩情，自然感激无比。

入夜，琴音袅袅，绕耳不绝。

方兰生在伙房里忙了半天，也听了这从远方传来的琴声半天。他本来是想给陵越大哥熬碗粥，可是海底人不食谷物，只好入乡随俗，用海草一类来做些食物。

他从怀里取出那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到手心里。方小公子想了想，把药丸掰了小小一块下来，放进嘴里抿了抿---无香无味。他满意得很，这下省去劝陵越大哥服药的时间，直接混在食物里就行了。

如意算盘打得响的方兰生端起他做好的菜羹，一蹦一跳的往陵越那间房跑。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敲门，便跟木头脸狭路相逢。

惨！木头脸今天的脸色看起来糟透了！方兰生那小动物的直觉一下子冒出来。端着菜羹要往后逃，却被百里屠苏抓住后领，轻轻一拉便拽回来。

"你在师兄房门做什么？"木头脸不止是木头脸了，他是冰刻的木头脸。

方兰生耷拉着眉毛，虽说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迫于木头脸的威压，只好做出这幅样子来；"我...我送吃的给陵越大哥...还有，还有我得帮他疗伤！"

话音刚落，扯住他衣领的手便猛地一松，与此同时手里的碗也被接过。方兰生踉跄两步朝前面栽，扶住柱子才没有摔得狗啃泥。

"我来就行。"

百里少侠甩下这句话，看也不看方兰生，推开门便潇洒的跨进去。

兰生搓搓自己的手臂，委屈得不行：凭什么呀！凭什么抢我的菜羹！夺食之仇不共戴天，虽说木头脸夺了他的食，最后还是要给陵越大哥的.....但是还是要记恨他！他这么想着，气鼓鼓的掉头就走，决定以后都不给木头脸好脸色看了。

陵越已经准备睡下，正在整理被褥，却突然听见门被推开；再一看，原来是他那师弟端着碗什么东西进了房。只是屠苏向来守礼节，这尚是头一回不敲门便直接进来，不由得有些惊奇。

"这么晚还不休息？"陵越放下被褥，走向桌边。

百里屠苏将那碗温热的菜羹放在桌面，回道："与龙女相谈许久，方才结束。"他说着，把羹往师兄手边推了推，"兰生熬的，师兄趁热喝吧。"

陵越点头，他没有睡前进食的习惯，然而既是兰生亲手熬的，那怎能浪费？他端起碗，吹凉了些便缓缓饮尽。海草酸涩，竟也能被他料理得如此美味，兰生的确天赋异禀。

他喝完，将碗收在一旁。百里屠苏全程静默，只看着他喝，也不言语。

满室皆静。

陵越被他一转不转盯了半天，莫名有些赧然："...还有何事？"

屠苏摇头："无事。"说完这句，又是一动不动，只盯着眼前人看。

"若是无事，就回房歇息。"

仍是摇头："不困。"

陵越头都大了，不知他要做什么，下了逐客令怎的也不知道走。然而他自己是困意来袭，躲也躲不掉，见屠苏半响不动，便自顾自上床去休息。

明月满窗。

海底月是天上月。

百里屠苏仍在桌边站定。不知他站了多久，只知那床头的烛也从小半截燃到只剩最底下一层灯油，却仍是颤颤巍巍亮着点光芒。

他终于动了身，却不是出门，而是直直朝床边走去。

"师兄。"他轻声喊了句。

陵越面容沉静，眼睫纤毫毕现。

"师兄？"他再喊一句。

陵越面如冠玉，唇似点朱。

他睡得熟极了。

近在眼前。

眼前人是心上人。

百里屠苏壮着胆子，悄悄凑上前去。

他这一生，到现在，已经做成了许多别人想也不敢想的事。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生死一线，却都不如这一刻来得惊心动魄。

他闭着眼，凭借气息交换，去寻他肖想已久的那瓣嘴唇。轻轻点上，不敢得寸进尺，又不甘就此离开。他心中天人交战，犹豫不决，最终自暴自弃般张开嘴，去含师兄那下唇。

---却觉身下蓦地一阵激灵。

百里屠苏一怔，陡的睁开眼，却见本应熟睡的那人，双目圆睁，死死望住自己。他这一惊，牙关一紧，当即漫出血气来，连忙送开陵越嘴唇，跌坐在床边。

陵越仍是呆愣在床上，似是从刚刚到现在还未回过神来。他露在外面的手紧了紧又突然张开，猛地抬起来。

百里屠苏茫然的看他举起一手。或许接下来便会有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叫他滚出去；又或许根本连话也不想跟他说，指着房门要他离开---若真是这样，最好是一巴掌，也好将他打醒，不要再做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呆呆的看着师兄那悬起的手掌慢慢落下，没落在他脸上，也没有变成发号施令的手势。

那只手抬起半天，最终落到他自己的被褥上。陵越揪起身上棉被，猛地兜住头，把自己整个人裹了进去，甚至还就着势头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师兄？"百里屠苏第一次生出自己的脑袋或许还不如方兰生灵光的可怕念头来。他看着裹成一团的那人，头脑还有些晕眩。

他心里有某种猜测，却又不敢笃定。于是只有不断的喊着"师兄""师兄"，想要向他求证；到后来胆子大起来，还伸根手指去戳师兄的腰背，一边戳，一边喊。

然而这回，无论他怎么叫喊，都叫不动裹在被子里的那人。

师兄这次是真的睡着了，百里屠苏想。

-TBC-

弹琴那段是龙女以琴音吸引少侠过去谈话 表达不清

古剑里的女性角色真的都好棒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