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思归

赞美了半天自闲山庄,结果并没有写到自闲山庄来...咸鱼瘫.jpg

(十八)

不过弹指一挥,那两名弟子便挟走欧阳少恭、不见踪影。

方兰生这下急得险些蹦起来,然而一只腿支撑不住,摇摇晃晃的,被旁边那人又拉回来靠在他身上。

红玉见多识广,道这不过是障眼之法,那三人应该还未走远。玉衡碎片再落入青玉坛雷炎之手,后果不堪设想,红玉嘱咐几人回住处打点行李,自己则先追踪那两名弟子而去。

少恭不懂武功,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抓去了,一定要吃亏的。方兰生这么想着,急急忙忙的要蹦回去,拿着他的搓衣板去把少恭救回来。然而他一心急,就再没有平衡,蹦了两步便要往地上栽去。

他旁边那人连忙去把人稳住,无奈道:“你先别急,红玉姐已经跟了过去,一定能跟上少恭他们。”

然而方兰生还是愁眉苦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我....不行啊陵越大侠,少恭他又不像你跟木头脸那样会武功...我担心他,可我现在连路也不能走...我真没用。"他每说上一句,头就勾得更低,简直要跨到胸前。

原来陪在他身边那人竟是本应在天墉城休养的陵越。

陵越见他如此颓然,心中亦不好受,又捏捏他的肩膀,随即在他面前弯下身子。方兰生抬手揉揉眼睛,不懂他这是要做什么。

"上来,我背你。"

方兰生惊得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不肯上去。这怎么行?他的确对陵越大侠又是喜欢又是景仰,更想与他亲近,可二姐跟那私塾先生从小都教他长幼有序,他哪敢这么不守规矩?

他二人在此纠结,百里屠苏倒是先沉不住气,快步上前拦在陵越身前:"师兄,我来扶他。"

然而陵越却是摇了摇头,拒绝他这好意:"铁柱观一役,你伤得比我重,自己好生休息着去,我来就行。"

方兰生仍是嗫嗫喏喏要往后退,陵越见他憋红了脸不肯上来,伸了只手去拉他手臂,让人斜倒在自己背上。兰生重心不稳,只能倒了上去,另一只手也跟着绕到陵越脖子上;他脸皮薄,一下子就烧得更红,直把脸也埋进陵越的颈窝里。

陵越嗤笑了声,将人背起来;他先前在外面同兰生闲聊过,知他们寄住的所在,便往那处赶去。

百里少侠呆愣当场,心中既是惊疑,更是恐慌。师兄何以至此?便是他们自幼待在一处,同住同行,也从未有过这等亲密举动....为何,又是对方兰生?!他这般想着,拳头不住收紧,手心那处伤口本来已趋痊愈,却又重新绽开血水来。

疼痛刺激神智,他终于回过神来,知晓少恭被掳走事大,万不可因私情延误,赶紧快步跟上。晴雪抱着回复原形的小狐狸,也急急忙忙跟在他们身后。

没想到芙蕖亦是候在洛云平的住处之外。原来陵越回了天墉城不久,铁柱观观主便派人上山传信。那日狼妖虽是被灭,一线残魂却依然游荡人间;铁柱观不擅此道,便只得修书一封与他,襄他助力。

陵越自是受命,芙蕖早想跟他一起下山,这次使出浑身解数,终于缠得师兄答应带她一道。

此次虽不比铁柱观那晚惊心动魄,却也是险象环生。狼妖力不及以往,出招仍是狠辣。陵越重伤未愈,又要顾及芙蕖,分神之下又是被制!千钧一发之际,一位道者自远处而来,出手相助;那狼妖乍见他,竟是怒从心起,也不再管陵越二人,直往他扑去。

那道者不知是何来历,法术高强,几个回合便将狼妖制服。陵越心生敬佩,上前讨教,才知那人乃是铁柱观第十七任观主道渊真人的转世;三百五十年前,狼妖为他降服,如今时过境迁,竟又是旧戏重演。

都道人死入轮回,前尘往事都将不再留存心里,可道渊真人执念深重至此,转世后也对此念念不忘,不免令人唏嘘。

狼妖残魂依附于一个本已溺死的少年身上,如今昏迷过去,被道者带走,不知去向。他二人此番任务已经完成,本该打道回府;然而此地临近甘泉村,正要启程之时陵越却突然心生感应,不自觉绕到甘泉村藤仙洞所在之处。

正与在那洞口苦等的方兰生不期而遇。

两人相见,俱是欢喜,陵越更是主动上前与他相谈;知他那日一别后摔折了腿,脸上更是怜惜。芙蕖尚是头一次见他对屠苏之外的人如此情绪外露,不免惊奇,要凑过去打探下这人。哪知听他俩谈话,才知屠苏等人进了这山洞后凶吉难料。芙蕖当下急得红眼,要找那洛云平报仇,陵越怕她冲动坏事,这才问了兰生这几日的住处,叫芙蕖回那里去安心等待。

她素来听大师兄的话,虽说心里担忧,却还是到那里去等。盼了许久,终于是将完完整整的屠苏给盼了回来。芙蕖原本开心得扬起了嘴角,却又在见了背着方兰生回来的陵越时险些惊掉下巴。她这番变化,百里屠苏看在眼里,心里又何尝不跟她是一般滋味?两人算是同病相怜。

那厢陵越将方兰生背进房,帮他拾掇衣物。方兰生跟百里屠苏两人均是病号,为方便欧阳少恭照料而住在同一屋里,陵越帮他收好衣物后又到对面床铺去帮屠苏收捡。

屋外芙蕖咬着下唇,清秀的眉目也皱起,凑到屠苏身边,低声问他:"那人究竟是谁?大师兄怎会背着他走?"

百里屠苏终究是能忍,脸色比她好些:"他叫方兰生,是琴川方家的小少爷。我在琴川之时便寄住在方家,师兄找到我时也曾随我一起在方家借宿,蒙兰生跟方家二小姐照料。"

他这是如实道来,半点不假,却是低估了女孩子家在这些事上的联想力。芙蕖听他这么讲,更是委屈得不行:"什么?二小姐?!大师兄莫不是喜欢上那二小姐,才对那个方兰生这么照料?我以前也常听人讲爱屋及乌的....难怪大师兄这几次下了山回来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都不知,他那次下山居然遇上别的姑娘....."

百里屠苏见她是越说越离谱,连忙出言打断她的胡思乱想:"芙蕖师姐,你别多想,师兄他...只是喜欢兰生。"并非方家二姐。

他这一不小心把自己心里的猜度给说了出来,更是叫芙蕖惊得一阵天旋地转。少侠知自己失言,赶紧辩解:"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的确是那个意思。

"兰生他...天真可爱又善解人意,师兄喜欢他也在情理之中。"

这话丝毫没有起到安抚作用,芙蕖嘴都瘪起来,小小的五官皱作一团。

"以前大师兄心里只有你,什么都只对你一个人好,怎么才下山这么一会儿,就又多了个方兰生!"她越说越怒,竟又颇是恨铁不成钢的往屠苏手臂上掐了一把:"你倒是说说,是不是你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大师兄不高兴了?哎呀,再怎么样,师兄对你好,也要比对方兰生好更让师姐甘心些啊!臭屠苏!你想想呀!"

百里屠苏一头雾水。若真说做什么错事,不就是不肯跟师兄回天墉城这一遭,可师兄明明说过能谅解他,似乎并不致叫他生气的程度。再有什么错事.....他苦想一阵,心里猛地一震。

"师姐....我,我先进去收拾,以后再说!"

他说完这句,顾不上芙蕖还在后面自说自话,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房里去。那件今早被他换下、还来不及浆洗的衣衫胸襟之处,还藏着那铃铛的碎片;转送自己之前,那夜曾是师兄的心爱之物,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可千万不能----

屠苏推开房门,却见师兄坐在凳上,桌上放着已打点好了的自己的包裹。方兰生本来坐在陵越旁边,见他进来了,居然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屠苏无暇去管方兰生是蹦出去的还是跑出去的,他眼里此刻只有师兄放在手边的十几块碎片。

"师兄....."他有些难以启齿,咬了牙却又不得不开口,"铃铛,我并非有意..."

"无妨。"他好不容易要解释,却被陵越打断,"我有其他事问你。"

百里屠苏抬头,见师兄脸色平淡,不像是真动了大怒,连忙挨着他坐下,要听他后话。

然而陵越见他坐在自己身边,眼神竟是闪躲几下。

"你,此次朔月,只得晴雪在旁?"

铁柱观大战狼妖之时,虽是趋近月圆,却未至正当那天;真正朔月,反是他跟晴雪到了甘泉村落脚之后。百里屠苏不知他用意,却还是如实点了点头。

陵越见他点头,握紧了拳头,面上涨红了些:".....莫非也对晴雪行过那事?"他难得有支支吾吾的时候,屠苏看得新奇,却又不知他到底问的什么。

"那事?师兄所说是指何事?"

陵越当他是装傻,皱起眉头假意斥责:"自己做过,还来问我?"

百里少侠恍然大悟,原来师兄是担心自己朔月之时煞气再度发作,伤到晴雪。他连忙解释道:"师兄放心。晴雪所习法术能够压制我体内煞气,因此朔月之时并未伤及她。"

他这话在陵越耳中倒是成了顾左右而言他,这下是真叫他动了些怒气:"谁又问你可曾动手?"

然而百里屠苏这下是真的茫然,他不知道除此之外他还对师兄做过什么,会让师兄忌惮至此:"可...屠苏不知,师兄所指何事。"

陵越这番大怒,拍桌而起,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不知?你如何不知!"

屠苏被这拍桌一声惊得不轻,他尚是头一次见师兄如此大怒,不假思索便单膝跪地。他没有由来的不敢抬头,只盯住地面,低声道:"师兄息怒,屠苏的确不记得还做过什么,求师兄告知!"

说了这话,却许久没得回音。他跪在地上,心里仍是一波又一波的惊骇,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许久,只见陵越将手从桌上撤下,袖子垂将下来,从百里屠苏面前一晃而过。陵越从他旁边错身,走到门前时却又停住,半响后才听他叹了口气。

"你到底是记不得,还是不愿记得?"

说罢,木门发出老旧的"吱呀"一声。陵越不再看他,推门而出。


-TBC-

写到最后怎么觉得那么像小龙女跟杨过呢(×


评论(21)
热度(115)
 

© 折花入酒 | Powered by LOFTER